第208章 落花满头又执手 便许世外共白头(1/2)
雪儿闻言眸光一亮,倏地从任冰怀中挣出,“我们也去!”被角滑落间露出半截藕臂,又慌忙拽回。
任冰低笑一声,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微乱的衣襟,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纤细的锁骨,“躺了这许多时日,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。可要在下......亲自为女侠更衣?”
“不......不必!”雪儿耳尖红得滴血,慌忙指向门外,“你先去准备鱼篓!”
“破军背了两个青竹篓。”任冰好整以暇地倚着床柱,掸了掸衣袖。
“那你去挖......”
“蚯蚓?他腰间挂着檀木饵盒。”
“采些薄荷叶......”
“方才见他别在斗笠上了。”
雪儿气急,抄起绣花软枕就朝他掷去,“任!冰!”字字都带着羞恼,“你分明是存心的!”
任冰轻松接住飞来的软枕,一个旋身便将人困在床榻与他双臂之间。他俯身凑近,鼻尖几乎贴上她的,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,“存心什么?嗯?”
雪儿双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,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。她张了张口,却一时语塞。任冰见状低笑一声,“怎么?难不成你以为这些日子,是柳破军那愣头小子在照顾你?”
“轰”的一声,雪儿只觉脑中似有万千烟火炸开。任冰却已直起身,从屏风上取下那件鹅黄罗衫,双手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褶,“三息之内若不起身,任某只好亲自伺候了。”
“任大人好大的威风。”一道脆生生的嗓音破空而来。小桃端着鎏金铜盆跨入门槛,盆中热水还冒着袅袅白气,“趁我家小姐病弱,就这般戏弄人?”
任冰见计谋败露,故作懊恼地摆手,“小桃姑娘这话可冤枉人了。任某哪敢欺负你家小姐啊,只是开个玩笑而已。”
雪儿见小桃出现,顿时挺直了腰板。她拽过被子掩住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眸子,“出去!”声音虽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“遵命。”任冰忽然端正行礼,倒退着往门外走。临到门槛处却突然驻足,从袖中掏出一支鎏金簪子抛给小桃,“好生伺候着。”又冲雪儿眨眨眼,凤眸中满是促狭。
雪儿“噗嗤”一声轻笑,待听得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合上,她才轻声道,“这些日子,辛苦你了。”
小桃一边服侍雪儿洗漱,一边笑道,“任大人可真是煞费苦心。早半月前就暗中联络表少爷备好马车,湖底刚塌,立时就把您二位接来这儿。”她拧干帕子,压低声音,“连老爷都瞒得死死的。”
雪儿接过帕子的手微微一顿,“我爹他......还好吗?”
“小姐放心。”小桃灵巧地挽起雪儿如瀑的青丝,鎏金簪上的蝴蝶在晨光中振翅欲飞,“老爷只当您跟着任大人云游去了。倒是姑爷......”话音戛然而止,铜镜里映出她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簪尾突然刺到头皮,雪儿轻轻“嘶”了一声。小桃慌忙道歉,却在镜中对上小姐了然的目光——那日红妆未成,自己跟着任冰而去,这段姻缘,究竟还算不算数?
“无妨。”雪儿指尖轻抚发间蝴蝶,蝶翼微颤似要挣脱金丝禁锢,“你继续说。”
小桃将梳篦浸入桂花油中,水面碎开一圈涟漪,她突然轻叹,“有机会还是让他亲口告诉您吧。”
雪儿闻言便也不再追问,只轻轻点了点头,起身踏着晨露向溪边走去。
转过院门,便远远地瞧见柳破军临溪而坐的背影。少年半挽着袖口,玄色衣摆随意铺在青石上,鱼竿在溪面划出一道银弦。
雪儿提着裙角轻悄走近,便见竹篓里的几尾红鲤不时甩尾,鳞光在篾隙间忽闪忽闪地跃动,像是装了一篓子碎月。
“破军。”雪儿轻声唤道。
柳破军猛然回首,晨光正穿透雪儿鬓边散落的碎发,在她鹅黄罗衣上织出淡金色的光晕。
少年瞳孔微颤,手中鱼竿差点脱手——这哪是凡间女子,分明是洛神踏着凌波而来。
他仓皇起身,衣摆带翻了竹篓,几尾红鲤趁机纵身跃入溪中,溅起一串晶莹水珠。
“哎哟!”他懊恼地叫了一声,转眼却又笑出一对虎牙,“表姐今日真好看,连鱼儿都忍不住要跳出来多看几眼。”
雪儿抿嘴一笑,在他身旁青石上款款落座,“看来收获不错?”
“本来有七条的,现在只剩三条了。”柳破军挠挠头,重新坐好,“不过不打紧,够我们吃一天了。”
溪水潺潺,映着两人倒影。柳破军侧目看着雪儿,忽然神色认真起来,“表姐,你的伤......真的没事了吗?这十天我......”
“已经好了。”雪儿打断他,眼中带着温柔,“你每日采药熬汤,我都记在心里。”
柳破军低下头,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鱼线,“那天你浑身是血,我......我差点以为......”少年的声音微微发颤,眼中闪过一丝后怕。
雪儿心中一暖,伸手轻抚他的肩膀,“傻孩子,表姐命硬得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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