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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0章 霜打的茄子 不能用的文书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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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0章霜打的茄子不能用的文书

陆云逸看了看自己测算的诸多文书,沉声道:

“这份文书做得一板一眼,

其中诸多账目十分清晰了然,是一本好的方略,

但若是用在战事上,就太过规整了,没有多余的冗余设计。”

“冗余”

张怀安面露疑惑,嘴里喃喃念叨着。

陆云逸继续说道:

“对,战场的最大变数是人,

这不仅体现在正面或者侧面的厮杀战场上,还体现在双方的军营中,

一个个军卒不可能按你规划的那般,

整整两个月都一板一眼地吃饭睡觉歇息,

甚至毫不夸张地说,在整个两个月的作战中,

能有那么几日是按照规划地吃饭睡觉就已经是难得一见了。”

张怀安面露疑惑,继续发问:

“敢问大人,这是为何”

“按照你的测算,军粮中米面肉配比为七比二比一,

这很好,但这也仅仅是在战事初期能够维持,

这时候军卒体力充沛,尚能按部就班进食。

可到了中期,战线胶着,伤亡数字日日攀升,军卒们还能对定量的糙米咸菜细嚼慢咽”

陆云逸将文书翻动,惊得烛火都轻轻闪烁:

“那时候,有人抢肉干充饥,

有人为多领半碗稀粥斗殴,

原本规整的配给制度,不过是张一碰就碎的薄纸!

你要记住,你面对的不是平日里温顺的百姓,

而是手拿长刀身穿甲胄、经历过厮杀心有戾气的军卒,

在营寨中,一个眼神有时就是一场争斗厮杀,

更不用说一碗粥,一块肉了。

所以,为了保证充足的粮食供应以及满足军卒需求,

通常都是有极高的冗余设计,

就如运粮一般,从直隶往北平边镇运粮,

至少要多准备一倍的粮食才能启程,

就算如此

在洪武十七年时,天降大雨,

等到了北平,剩定的粮食只有五成。

这时,你作为上官,能怪运粮的民夫吗

只能怪制定方略的都督府参谋,

就算是无辜,也要被免职,因为做了不称职的事。”

张怀安喉结动了动,嘴唇有些干涩,他有些懂了。

陆云逸看着文书,继续说道:

“到了决战阶段,

军心惶惶如惊弓之鸟,身体疲惫不堪,心理上濒临崩溃。

你要记住,这不是儿戏,

是真刀真枪的厮杀,

要让军卒们用命去填补战线,

让他们去送死,

这个时候,若还是只吃米面,不见酒肉,

只怕未等敌军攻城,营中便要起哗变!

就算是死囚,最后一顿还能见个荤腥,喝一碗烈酒,

咱们大明军中精锐,不至于连死囚都比不上吧。”

张怀安冷汗都流了下来,

他这一晚辗转反侧,想的就是今日技惊四座,

眼前大人大为震撼,直呼“怀安大才!”

但现在,事与愿违,

他这么一听,已经能想到自己带领军卒兵败的场面了。

“为什么军中虽禁止饮酒,但要常备酒水你要好好想想。

规矩在生死面前只是一纸空文,

一味地遵循规矩,这仗还怎么打

难不成敌我双方都拉出一队人马,

在平原上对着冲锋这怎么可能嘛。”

深吸了一口气,陆云逸解释道:

“规划要像灶上的铁锅,得留够翻滚的余地。

米面是根本,肉菜是调剂,

可真正救命的,是那点让军卒明知违规也要争抢的‘多余’,

若把一切算得太死,就好比在铁锅边焊死了锅盖,迟早要炸!”

张怀安已经满头大汗,嘴唇也带上了一丝菜色,

“大大人,属下知错。”

“有问题就去解决,认错有用还要军律作甚。”

说完,陆云逸抬头看了看张怀安,笑着说道:

“此等方略,按照军律要革职查办,

你先记在心里,警醒自己。”

“是”

“嗯再说说别的问题。”

张怀安面露呆滞,腿脚一软,如丧考妣:

“还还有”

陆云逸抬起头来,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:

“你是第一次做这等文书,若只有这一点问题,你岂不是惊世大才”

“呃”

张怀安无言以对,默默听着。

陆云逸指尖划过文书上密密麻麻的行军路线图,淡淡开口:

“你将运粮队伍每日行军里程定死在三十五里,这不对。

虽说牲畜驮运相对灵活,有时能跑五十里,

但如果是山区或路况差的地方,

骡马车辆行进困难,

日行可能只有二十里左右,牲畜驮运也会受到影响。

这里还是关外,

就算是没有雨雪,也有大风,那就更慢了。”

他继续翻看,红笔重重戳在一处河谷,

“过来,看你这条路,

此处看似捷径,实则三面临崖,

若敌军在此设伏,连回旋余地都没有!

你这是送死,不是行军!”

“还有,粮草运输向来是相互争锋之地,

敌军在哪里可能来袭,应对措施是什么

这些都没有。

若是按现在的方略运粮,

一队五百人的骑兵就能完成截击,

大军即刻断粮,这仗也就不用打了,

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,

你们想要做进兵方略,不能只看以前的文书,

要深入军营,多与那些老卒打打交道,

他们虽然有的大字不识一个,这一辈子也只会打仗这一件事。

听他们的意见,然后多方求证辩证,

这才能做出合理且正确的方略规划。”

张怀安双腿发软,几乎要瘫倒在地,身上都有些发麻。

“大人.属下知道了.”

陆云逸将文书放到最后,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:

“最要命的是这个!”

他指着文书末尾的“战后庆功宴安排”,

“人还没出发呢,你连庆功宴的席位都排好了这也太过荒谬了吧。”

“大人.属下属下”张怀安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
陆云逸摇了摇头,沉声道:

“战场上瞬息万变,

今日吃吃喝喝,明日就要被埋在黄土里,

凡事没有真正走到那一步,不要妄下定论。

可以走得慢,但绝对不能走错路。”

“拿着文书回去整改吧,

其中一些问题我标注了,还有一些问题没标注,

你们仔细找找,能不能发现。”

陆云逸说完便将文书合上,将其递了回去。

张怀安叫苦不迭,连忙上前接过,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,

“大人,这方略有些太难了。”

陆云逸一愣,笑了起来:

“你们是没有经历过战场才觉得难,

在生死面前,写写画画不算难,去吧。”

张怀安揉了揉眼睛,振作起来:

“是!”

张怀安离开后,陆云逸默默地坐在书桌后,脸色平静如水,

思绪更是纷乱如麻,一根根涌出。

最后,所有思绪都开始慢慢虬结,最后变成一个线团,

陆云逸无奈地叹了口气:

“多事之秋啊。”

陆云逸站了起来,走到水盆前,打了一盆清水,将脑袋整个扎在里面,

凉水浸没五官,顷刻之间将他淹没,

冰冷的水如刀一般在脸上开裂处滚动,带来一下下刺痛。

陆云逸浑然无觉,只是一味地思绪不停。

过了一会儿,一声“扑通”,

陆云逸猛地站直身体,水珠纷纷扬扬,带走了些许熬夜的疲惫以及困意。

擦干脸后,陆云逸迈步走出了衙房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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