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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6章 727海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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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水手不像是为了荣耀而战,也不像是为了信仰、财富、故土、仇恨而战。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如同命令的延伸,意志的具现,是某种巨大、冷酷而无可抗拒的理性结构的投影。

是机制,是结构,是编制入册的冷漠。

这一刻,卡米尔心中已然明白:这不是一场礼节性的访问,这是一场声明!

一场以沉默为号角的入场仪式,向整个旧世界宣布:精灵回来了,不再是观望者,而是参与者,是评判者,是潜在的重构者。

她将目光转向码头尽头,看向高等精灵的队伍。

是该重新谈谈了。

与此同时,距离玛丽恩堡数里之外的北城外,一片被遗忘的恶臭沼泽中,空气仿佛凝固在腐败的边缘。那是一种混合了潮湿、霉变与死亡的气息,如同一条无形的蛇蜿蜒缠绕在人肺部,令人每一次呼吸都近乎窒息。

沼泽边缘,断裂的栅栏横七竖八地倒伏在烂泥之中,野草疯长,水蛇游走其间,腐烂的飞鸟与泡开的尸体共同织出一幅扭曲的生态图景,就像整个自然本身也在这里放弃了秩序。

『人类寡妇杀手』特兰卡斯昆达曼利耶就站在这片死气沉沉的边缘。

他身披一件看不清颜色的油腻皮斗篷,脚踩着厚重的湿泥,嘴里叼着一支不合时宜的古老烟斗。浓烈的烟雾在他嘴角缓缓升起,与周围的湿雾混合在一起。他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表情,那是一种不耐烦、期待与戒备混合而成的微笑,仿佛一只受够了等待的秃鹫,终于闻到了腐肉的气味。

他低声咕哝着什么,眼神却一直警觉地盯着前方雾气翻涌的林地边缘。

就在那一瞬间——一阵极其规律的鼓点响起,极轻,但极稳,就像是某种仪式开始前的预言之音。

紧随其后,便是细碎而持续的金属撞击声,像是甲胄间的摩擦,也像是仪仗队在进行某种不容干扰的排布。

雾气剧烈翻涌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将它从现实中撕裂。

一道道看不见的力量在空气中荡漾开来,泥地的水洼中泛起涟漪,连栅栏上的乌鸦都仓皇飞散。

下一刻,一支来自梦境的军队,如同从迷雾的缝隙中生长出来一般,无声无息地浮现。

他们整齐列队,从林间走出,步伐统一,队形如镜,宛如幻影具象、梦境入世。

随着艾尼尔军队的出现,特兰卡斯脸上的笑容更盛了。

与此同时,布理奥涅的巴托老爷和老农们也在经历着类似的事情,生活在魔法森林中的仙民从森林中走了出来,登船去向了未知的远方。

——

正在甲板上踱步的玛琳停了下来,她的动作极为缓慢,如同一台精密仪器突然停止了运转。她将手探进怀里,指尖轻车熟路地从内袋中摸出那只银色烟盒,啪地一声弹开,取出一支卷烟。

熟练地点燃,微火映亮她眼底的某种阴郁思绪,燃起的烟丝微微颤动,像是她此刻藏在心底的那股不安情绪的缩影。

她仰起头,望向阴云翻涌的天幕——阿尔斯兰和银星之矛回来了。

这是她等了很久的一刻,不,是整个舰队都在等的一刻。

下一瞬,空中一道巨大的阴影划过,伴随着扑面而来的风压,阿尔斯兰的坐骑——锐爪,稳稳降落在甲板上,利爪落地时发出沉重却干脆的声响,如同宣告一位贵胄骑士的归来。

随即,一道熟悉的身影如风般从坐骑上跃下,几乎未等稳住身形,便飞奔向她。

玛琳的眉毛轻轻挑起,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。

“来了。”她低声自语,语气中没有惊讶,反而像是某种确认。

这一句『来了』,并不是指阿尔斯兰的跑动,而是对某种更深层次变化的直觉回应。

她了解她这位亲戚,了解他每一个细微动作所蕴含的含义。从他眉宇间凝滞未散的肃杀之意,到他动作中隐含的压迫感,足以判断——他们所面对的局势,已经悄然转向。

事实也如她预料的那样,阿尔斯兰将自己方才所经历的惊心动魄,一一讲述出来,每一个细节,都像石子砸入水面,激起她心中的层层涟漪。

她听着,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将烟头拧灭,余烟在指间萦绕,她却并未嗅那缕烟草残香,而是微微仰头,用鼻息感知风中之变。

她在嗅,不,是在感知纪伦之风的浓度,那是一种对能量流动极为敏锐的感知力。拥有第二视的她,拥有异于常人的观察角度,能『看见』能量在世界间流动的轨迹,如同雨水般落下,随溪流汇聚成潭,如同灵性之河灌溉大地。

可惜,她什么也没看到。

她眉头微皱,转身看向不远处正快步走来的贝尔-塔尼娅与莫瑞安,两人似乎已猜到她在思考什么,甚至不需她发问,便齐齐摇了摇头,神色凝重。

她叹了口气,一声轻响,如潮水退却。她没有多言,只是重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,火星跳跃间,她又继续踱步,步伐轻柔而克制。

她望向阿尔斯兰,后者战意盎然,眼中燃烧着尚未平息的怒火与使命;又望向贝尔-塔尼娅与莫瑞安,两人神色欲言又止,显然在权衡是否该说些什么;再看向周围,那些水手,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商船船员,但此刻一个个眼神火热,肌肉紧绷,已经悄然进入备战状态。

这支舰队——是翡翠海家族的商船舰队。

而玛琳,是这支舰队的总指挥。

表面看,它们是货物载体,是往来港口之间的商路使者,但内里……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
船上所有水手,全都是退役的海卫。

他们曾在风暴中搏杀,在海怪围攻中坚守,在十数次海战中活下来,每一个人都不是温顺的羔羊,而是沉默的猎人。

他们脱下的是军服,但骨子里的战意,从未真正被时间洗净,这是玛瑟兰信徒的生存之道。

如果这支舰队遇上了杜鲁奇的战舰编队,那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灾难,因为船不行,速度不行,火力不行,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,死路一条,区别不过在于,是轰然溃败、全军覆没,还是血战到底、能逃几个算几个。

但如果遇上的不是杜鲁奇,而是——绿皮舰队

“嘿嘿嘿……”

她咧嘴笑了,那笑容带着某种危险的期待,像一只准备扑食的白狮。

生态位发生了变化。

别被船型骗了。

别看这是商船,它们有货舱,也有弩炮。更重要的是,那些曾经披甲上阵的老兵们,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一次握紧武器,在怒涛之上,再写一场血色篇章。

而且海战与陆战,终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。

玛琳深吸一口烟,闭上眼,任烟雾在肺腑里翻腾。

风向要变了。

她是真的想打的,不是虚张声势,不是借机恐吓,而是那种从骨子里升起的坚定。

直接来一场大的!

作为阿苏尔,她无法接受绿皮肆意践踏奥苏安的土地,哪怕那是一座荒芜、无人居住的小岛屿。

在她看来,这已经不仅仅是领土的侵犯,而是对她血脉与荣耀的亵渎。

她甚至已经能想象未来的某一天,在某座历大厅中、在某本精灵学者笔下的编年史里,有人语气轻松地说起:“哦,那一战啊,绿皮确实曾在奥苏安登陆……那片岛屿当时无人驻守。”

这句话对她来说,比任何刀剑都锋利。她不想成为那段话的背景板,不愿意成为史书中那个『未能及时反应』的指挥官。

她不能容忍,而且,不会容忍。

但现实,始终比意志要冷得多。

纪伦之风不够……(是纪伦)

她睁开双眼,抬头看向灰白如纸的天幕。

此时的舰队正处于『海洋荒漠区』——一片能量稀薄的海域,在这里,纪伦之风如同退潮一般微弱,无法支撑起大规模的法术体系运作。艾吉尔之风也不够,若要动用大型仪式魔法,一个海啸或是漩涡将绿皮舰队送走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
她心中清楚,自己不能再靠直觉判断形势了,必须要确认一切。

“再辛苦一下。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不大,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硬,“以那支舰队为中心,向北、向东展开侦查。”

她的目光转向阿尔斯兰,目光中带着一点复杂的柔和。

阿尔斯兰先是微微一怔,他没料到玛琳会发出这样的指令,但很快,他便点了点头,点得极重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他明白她的意思了。

玛琳,是比他还要谨慎的人。

在她下达出击指令前,她一定要确认——这片海域,是否只有这一支绿皮舰队。

如果阿尔斯兰判断没有错误,那之后她一定还会进一步派他延伸侦查,去确认那支舰队的背后,是否还潜伏着其他战舰或主力部队,虽然他不这么认为,但万一呢荒诞的事情已经发生了,或许还有更荒诞的事情呢

这是一种战略级别的判断,是对敌意图的剖析与风险评估,是属于统帅层级的思考。

“向塔尔伊瑞斯方面发送消息,让他们动起来,与我们汇合。”玛琳接着转头,看向贝尔-塔尼娅,语气一如既往冷静。

贝尔-塔尼娅立刻转身,步伐果断,没有丝毫迟疑。

玛琳随后又抬手,向不远处甲板上的船长招了招手。

“通知各船,清点箭矢总量,将信天翁级船头的弩炮转移到两侧。”

她语气平稳,仿佛只是下达了一道关于航线微调的命令。

但船长的眼神变得凝重了,这是战斗部署的前兆,是从『航行态』向『迎战态』的转换。船头的弩炮一旦移至两侧,意味着舰队要准备进行侧翼打击、应对多方向夹击的战术形态。

一切布置就绪之后,玛琳微微舒了一口气。她望向仍然站在一旁、始终未言的莫瑞安,她的导师、她的智囊、她少有会露出脆弱面前的那个人。

她朝他耸了耸肩,像是个刚刚忙完一堆无聊公文的小女孩。

“只能这样了。”她轻声说道,带着一种无奈中的洒脱。

莫瑞安则只是回以一抹长者特有的微笑,那种饱经岁月洗礼的慈祥笑容里,既没有质疑,也没有安慰,只有静静的信任。

他知道,玛琳已经准备好面对风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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