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女生言情 > 风流俏佳人 > 第575章 群英荟萃

第575章 群英荟萃(2/2)

目录

“哥~~”杨然眨着水汪汪的眼睛,压低声音道,“郑嫂子身上那股子菊木香,闻着忒提神了!我寻遍长安香料铺子,都没找着同款,难道就不能用?”

杨炯没好气地戳了戳她额头:“那是兰蔻坊特制的香水,独她能用!你若不怕她拿戒尺打手心,尽管去偷!”

杨然瘪着嘴,像只泄了气的皮球,再不敢多言。只闷头往嘴里塞着玫瑰酥,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,碎屑沾在唇角也顾不得擦。

令狐嬗垂首抿茶,见气氛冷了下来,忽而抬眸轻笑:“侯爷好眼力,我这香水确实用得腻了。不知可否请侯爷指点一二,该换哪款时新香调?”

说着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,眼波流转间似藏着万种风情。

杨炯瞧她那副欲语还休的模样,心下了然,唇角勾起一抹笑意:“兰蔻坊新出的‘墨恋’倒合你。前调是徽墨清苦,后调混着檀木沉韵,正衬你书香门第的气质。”

“多谢侯爷指点!”令狐嬗眸光一亮,双颊泛起红晕,福了福身子,鬓边步摇随着动作轻晃,端的是温婉娴静,将大家闺秀的仪态做足了十成。

杨炯余光瞥见一旁的庾信眉,她虽低头饮茶,指节却因攥紧杯盏而泛白,倒像是满心不忿偏要强撑。

当下挑眉笑道:“庾姑娘倒是可用‘轻语’。薄荷混着青草香,倒合你性子。”

“侯爷好意,小女子心领了。”庾信眉抬起头,声音虽柔,眼神却透着股执拗,“我家的银钱,都是一刀一斧杀猪砍来的。小小香囊,足矣。”

说着,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补丁,脚上那双素面绣鞋,针脚粗粝,倒与令狐嬗脚上的珠绣锦履形成鲜明对比。

杨炯闻言微微一怔,目光落在她那双普通绣鞋上,轻笑一声,不再多言。

正说话间,忽听得一声娇笑如莺啼婉转:“哟~!侯爷这般好兴致,也不赏脸替奴家挑挑香水?”

众人抬眼望去,却见虞芮携着虞姒款步而来,裙摆扫过青砖,竟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虞美人香。

那虞芮眉眼含春,径直挨着杨炯坐下,指尖轻轻划过茶盏边缘,眼眸中满是暧昧。

杨然正埋头啃着玫瑰酥,听得这甜腻入骨的声音,立刻抬起头来。见两个美人不请自来,当下柳眉倒竖,手中酥饼“啪”地拍在桌上,警惕地打量着二人。

“侯爷~”虞芮幽幽叹了口气,眼波里蓄着盈盈水光,“奴家千里迢迢赶来,诚意都快被侯爷的冷脸冻住了。只要您点头,什么生意谈不得?”

杨炯冷眼看着,尚未开口,杨然已“嚯”地站起身,冷笑道:“二位好没规矩!这冰雪城是我杨家产业,何时轮到你们自说自话?”

“哟,好大的威风!”虞姒嗤笑一声,指尖绕着发丝打转,“冰雪城向来是‘自座请便’,主人还没发话,哪来的野丫头在这里撒泼?”

“撒泼?”杨然气得浑身发抖,玉指直指门口,“你们给我滚出去!”

虞姒上下打量着杨然脚上的玉莲坊新履,故意拖长尾音道:“妹妹这双绣鞋倒是精致,可惜……”

她掩嘴轻笑,眼含讥讽,“衬得脚背粗短,倒不如学学你这位姐姐裹双三寸金莲,也好显得窈窕些。”

说罢,还朝令狐嬗瞟了一眼,语气里尽是挑拨之意。

令狐嬗正欲啜茶,指尖忽地一顿,青瓷茶盏在掌心转出半圈冷光。

听得虞姒含沙射影,当即冷笑出声:“《女礼》有云‘足容重’,我太学骑射课还要考校弓马,可裹不得脚。倒是虞姑娘,莫不是把勾栏院中的规矩,错认作《女诫》里的训条了?”

虞芮腰间银铃轻晃,伸手按住妹妹发颤的肩头,笑意却不达眼底:“令狐小姐好学问。我们虽是商贾出身,却也懂得礼数。听闻令尊编纂《礼乐志》三载,怎的没教会小姐‘有朋自远方来’的道理?”

“贵客当迎,恶客当逐,不速之客……”庾信眉突然开口,茶盏在唇边顿住,目光如刀扫过虞姒头上点翠步摇,“与屠案上的猪猡无异。”

她故意将“屠户”二字咬得极重,袖中藏着的短刃在袖口若隐若现,“小女子粗鄙,倒叫两位见笑了。”

“放肆!”虞姒拍案而起,腕间翡翠镯子撞在紫檀木桌上,发出刺耳声响。

虞芮却不慌不忙,轻轻按住妹妹肩头,转而朝杨炯盈盈一笑:“早闻侯爷家兰蔻坊的香水金贵得很,听说二十斤雪山银毫才换得一瓶?”

杨炯听闻“雪山银毫”四字,心下陡然一紧。这分明是暗戳戳点破他与吐蕃茶马交易的隐秘,不想这虞芮看似娇柔,倒藏着这般锋利的爪牙。

令狐嬗瞧出端倪,玉手在桌下轻轻按住杨炯衣袖,抢先冷笑道:“虞姑娘既知雪山银毫价比金贵,怎不懂‘过犹不及’的道理?就像这冰雪城的雅座,不是插几支金步摇就能占住的。”

虞姒抚着鬓间步摇,眼波流转间尽是轻蔑:“总比穿褪色青衫、戴素银簪子的体面!令狐小姐若缺衣裳,姐姐倒有几匹蜀锦,正好裁件新裙。”

“《女论》有云‘衣贵洁不贵华’。”庾信眉突然袖中寒光一闪,一柄剔骨刀“啪”地钉入桌面,刀刃震颤间发出嗡嗡轻响,“就像这猪肉,肥腻过头的,都得剜干净。”

杨然咬着玫瑰酥,嘴角还沾着碎屑,却笑得分外狡黠:“两位姐姐这香粉味,浓得能腌腊肉了!不知情的,还以为百花楼的头牌来赶场子呢!”

虞芮指尖轻划雪白脖颈,丹蔻如血:“侯爷家兰蔻坊不就做脂粉生意?奴家原想买瓶‘虞美人’应景,偏生说这香名犯忌讳……”她眼波流转,似嗔似怨,“不知是忌讳奴家的姓氏,还是忌讳红颜薄命?”

令狐嬗冷笑一声,怎听不出这话语中的暧昧,当即冷笑接话:“姑娘怕不是把《女则》当《夜奔记》读了?莫不是将勾栏里的唱词,认成了闺阁规矩?”

“说起规矩,倒有件趣事!”虞姒突然掩唇娇笑,“听说太学女博士正讲着《词论》,讲着讲着纱帐就落下来了?”

话音未落,“啪!”地一声脆响。

庾信眉反手用刀背击碎茶盏,飞溅的瓷片擦着虞姒耳畔掠过,在她雪白脸颊划出一道血痕。

“屠户家的规矩,畜生乱吠,就得割了舌头!”她眯起眼,刀刃上还沾着残茶,泛着森然冷光,“姑娘辱我太学,我这新磨的刀刃,正愁没处试。”

虞芮轻转腕间翡翠镯子,那水头通透的翠色映着她眼底笑意,慢悠悠开口:“庾姑娘这暴脾气,倒真该多用些薄荷香降降火气。只是这青草混着肉铺的血腥气,倒像把屠宰场搬到了兰园里,真真儿煞风景。”

杨然哪里容得旁人这般奚落好友,“哗啦”一声将茶壶倾倒在地,琥珀色的茶汤混着茶叶泼了满地:“伙计!还不速速将这地儿擦洗三遍!莫要脏了客人的眼,熏坏了冰雪城的好名声!”

“黄毛丫头也敢放肆!”虞姒“嚯”地起身,钗环乱颤,“伙计!今日这二楼我全包了,还不快将这些不识趣的赶出去!”

“啪!”杨炯猛地拍案,檀木桌面震得茶盏叮当作响,茶汤溅出大半。

他目光如刀,扫过剑拔弩张的众人:“都给我住口!再敢聒噪,全都给我滚蛋!”

厅中霎时安静下来,唯有众女此起彼伏的冷哼声。

令狐嬗低头绞着帕子,庾信眉攥着剔骨刀的指节发白,杨然则气鼓鼓地别过脸去。

杨炯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,只恨没带两片醒神的冰片,他走南闯北见过多少风浪,却不想在自家地盘上,被这群莺莺燕燕吵得头疼欲裂,真真儿比攻城拔寨还累人。

待得一众女子偃旗息鼓,杨炯刚要开口,忽听得楼下戏台方向轰然炸开一阵喧哗。

但见戏台上红绸翻飞,那原本唱得婉转的绝色大青衣,此刻竟踉跄着跌坐在地,云鬓散乱间脂粉花了半面,眼波里盛满惊惶。

杨炯起身,双手搭在雕花栏杆上,指尖轻轻扣着栏杆,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复又低眸看着台下乱作一团的书生,又瞥向角落里神色各异的看客,心中暗自冷笑:这场精心筹备的好戏,总算是拉开了帷幕。

目录
返回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