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编织（1/2）

少年不由得将目光放在宁芙们的身上，这样的环境究竟是怎么住下去的？

“我同源的姐姐，海湾的贫瘠让我忧心，资源的匮乏更让我难过。可是我有个疑惑，如果可以的话，还请告诉我，你手中的这朵如脸颊般粉嫩的玫瑰是从何处摘下的？”

不怪少年好奇，在一片黄土绿树中，玫瑰娇艳地格外突兀。

怀抱花枝的宁芙，轻轻吻了吻自己的玫瑰，又面带无奈的看向少年。

“亲爱的男孩儿，我感谢你对家园的关心，面对你，我多想抚平那微皱的眉头，可事实上，这支玫瑰是于我血肉中长出半身，我曾试图使它繁衍，可是不曾受到地母过多眷顾的海湾无力增添一抹艳色。”

“紫罗兰也是如此，它伴随着我从海风中走出，与我的身躯融为一体，但从未向我诉说从何处飘落而来。”旁边另一个小麦肤色、用蓝紫色花朵点缀秀发的宁芙也表露出自己的愁绪。

幽幽的紫罗兰犹如禁锢在脑袋的皇冠，深深嵌在她的头上。

卡俄斯的意志不曾对任何生命表现不公，也并非单单他们这座海湾如此荒凉，实在是世界刚刚开辟，神明本就稀少，而天生执掌原初的神明更是少之又少，除去原始神外，也就天父地母生下的十二泰坦神有这样的伟力。

可惜掌握生长神职的克里尔斯格外吝啬他的神力，并不愿意为大地披上更加缤纷的光彩。

几条长蛇、山鹿、垂耳兔和一个宁芙头上盘旋的白鸽，它们是这座海湾的原住民。作为卡俄斯之初就被创造的生物，他们每一个都受到地母的钟爱。

可以喷吐岩矿的石头怪、从满是皱褶的枝干中长出五官的葡萄树精、椴树精、橡树精、还有偶尔从海浪中翻腾出来的泡沫精灵，虽然总是一闪而逝，但也算是少有的几样生命了。

如此种种，荒诞又奇诡。

可作为自己的家园，也是得以庇护的栖身所，海湾资源的匮乏一直让她们忧心。

初代的神族还并不像后来的新神那么沉迷享乐，各个都有野望。宁芙们也是这样，她们爱笑爱闹却不惫懒，也想着提高自己的神力。

生在海湾长在海湾的宁芙，自觉的把自己和海湾捆绑在一起。没有神职，她们就把海湾能级的进阶当做职务，只要诞生之地得到晋升、变得越来越好，宁芙们不仅能增强力量，甚至还能从海湾中提取神性，给自己封神。

这也是当今所有地域性神明的期望。尤其是大洋神一脉，他们大部分都是继承父母神所化作河海的领域神，与自己的领地荣辱一身。

宁芙们并非没有对此做过努力。最初的海湾还没有现在这个样子，就是一片空荡荡的荒地，偶有几只精怪出没。

但自从宁芙相继诞生，这里也相继发生了变化。她们曾劝说树精努力繁育后代，也曾请求石头怪生出更多的岩石，甚至跳入海中寻来各种漂亮的贝壳点缀家园。历经许多年，海湾才有现在的模样。

虽然也带来了一些力量的积攒，但和她们的付出相比，简直不值一提。甚至根本看不到汲取神性的希望，久而久之也就想着放弃了。

少年听着宁芙们叽叽喳喳的抱怨声，脸上写满了无语。

原来这吊儿郎当的树精都是你们惯的，乱七八糟的石头都是你们丢的，贝壳倒是闪亮，只不过都被石头压成碎片了，又没鞋穿，怪不得走在上面怎么硌脚呢。

宁芙们从前也没想到石头怪竟然喜欢砸碎贝壳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，导致从海中寻来的美丽贝壳却成了伤害她们双脚的利器。

秉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安家的想法，少年倒也适应下来。

他意图组织宁芙将地面上的石头和碎贝壳清理清理。但四处碎渣简直无从下脚。

思索片刻，决定先寻找一些有足够韧性的材料，来做上几双草鞋。

但从来没接触过编织的事，少年并不确定能否做的出来。况且条件有限，加上作为一个低等精灵，无法施展足够的神力来支撑他实现自己的想法。

原始的，简陋的，手工的。这是三个界限。

少年随地捡起一块碎裂的贝壳，在一切的始作俑者——石头怪身上磨出一把还算锋利的刀刃，并在经过树精的允许后，从它后代中那些普通的椴木身上，撕扯下一缕又一缕鲜嫩枝条的树皮。

这树皮虽然撕的细长，但并不柔软，何况为了结实度，少年还将好几根树皮连接捆成一根粗绳。可惜又没别的材料，否则他是不太想用这东西。

宁芙们的皮肤是娇嫩，但怎么说作为神裔，这树皮也磨不坏皮肤。而且少年还用石头揉搓打磨了许久。

女孩们撑着脸蛋，晃悠着白嫩的小脚丫，卧在树下，注视着这个一出生就表现格外不一般的兄弟。

不知道是不是今生为仙灵的原因，明明是从来没做过的东西，只是脑子里有这个想法，他就有了思路。

一块平整的木头底，两边各扎出几个洞，将长条的树皮穿孔并打结，一个简单的凉鞋就完成了。虽然看起来很粗糙，也没什么美感，但好歹绑的紧实，能穿也不易坏。

有了成功的先例，少年信心大增，一会儿就编了七双夹脚拖鞋。

六个宁芙加上他自己，正好七个。

女孩儿们不解地接过鞋子，再弄清楚它的用图后，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，然后学着少年的动作穿在脚上。

工整的样式，新鲜的外表，这种走哪跟到哪，还不会有被石头和碎壳硌到的感觉，让惊呼声不绝于耳，她们惊叹于自家兄弟那双巧手，又沉浸于鞋子的新奇质感。

在一切还是粗糙构成的世界，什么都是原始的，喜新厌旧的诸神不仅热爱美丽，更推崇有智慧的神明。因为智慧可以带给他们新鲜的事物，让寿命悠长的神明永远保持新鲜感，纵情享受。

而少年编织的草鞋，因为它前所未有，此时也就是最为智慧的事物。

无数时间与空间之外的混沌无状之处，位居于此的卡俄斯至高法则感受到了智慧的被运用，祂一时间有些意动，但又逐渐沉寂下来。

少年有感，猛然抬头看向四周，最终又疑惑的摸摸后脑勺。

宁芙们穿上新鞋子，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，只能用更为热烈的舞蹈和歌声来宣泄内心的快乐，围绕着少年翩翩起舞。

看着那片片大树叶子套在宁芙们的身上，虽然有野性的美感，但实在显现不出她们姿态的优雅。

少年略微沉吟，笑盈盈的站起身，突然想给自己和伙伴们做些外衣。

真正编制出衣服还是比较困难的，但要是单纯的交叠树皮纤维，倒是可以弄条“宽布”出来。

又割下许多带着嫩绿叶片的椴树皮，一条一条地撕扯成差不多等宽地大小。随后拿出两根细溜溜地树枝，少年略微思索后，就直接下手实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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